人们喜欢阴郁的人,或者说同情阴郁的人,有一种原因是因为阴郁的人本不阴郁。如果电影《二次曝光》中范冰冰扮演的宋其不是儿时目睹了母亲的被杀,如果林黛玉不是自小便寄人篱下,她们很可能也是一个性格开朗,甚至具有幽默细胞的人。她们的遭遇,让我想到了中国现代文坛的著名作家老舍。
老舍先生最后自沉于太平湖,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老舍都给我留下了一种悲剧的色彩,直到我读了老舍早年的散文之后,这种印象才有了一个巨大的转变,有兴趣的朋友,可以找来刚刚出版的《丁聪方成毕克官插图老舍散文经典》一书,这是我所见到的最全的一本老舍散文集,里面囊括了老舍早年的全部散文,这些散文的价值,除了文学的意义本身,还有那种骨子里透出的幽默。从这个角度看,这本书里插入的三位漫画大师的作品实在是契合之至了。老舍有一篇不是文章的文章《老舍的创作》,很多书都不曾收录,这本书也收录了。还有一篇《不旅行记》,据说是新版的《老舍全集》也不曾收录,那就再抄一段:“跟许多人一块旅行,领教过了,不敢再往前巴结。十个人十个意见,游遍了全球,还是十个意见。甲要看山,乙主张先去买东西,而丙以为应先玩八圈小牌,途上不打死一个半个的就算幸事。意见既不一致,而且人人想占便宜,就是咱处处讲退让,也有受不了的时候。比如说:人家睡床,让咱睡地,咱当然不说什么。可是及至人家摸到臭虫而往地上扔,咱就是木头人也似乎应当再把臭虫扔回去,这就非开仗不可了。”写这样文章的人,却死于自溺,你就只能感慨人生的无常了。
不过,我还是希望人们能幽默一些,因为心灵更需要幽默的土壤来润泽,而不是阴郁。
